塞巴斯的安泽

是一篇沙雕文，不存在事实考据，有错别字和bug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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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丘西奥嗓子疼。

迈丘西奥喉咙发炎了。

迈丘西奥开始咳嗽是因为他笑多了，也因为之前吃了一袋从罗密欧那里抢来的薯片，上火，再加上连续吹了十几个小时的空调，着凉。

总而言之，迈丘西奥很难受。他不能笑了，一笑就咳，咳多了就开始喘，“呼呼呼”，像是在拉风箱。

迈丘西奥瞪着他的两个舍友：罗密欧与班伏里奥。

“你赔。”他试着用破锣嗓子讹罗密欧。

罗密欧看到迈丘西奥咳个不停，恍然大悟，痛心疾首：“我就说朱丽叶给我买的薯片怎么不见了。你赔！”

“……”迈丘西奥闭嘴了。他把目光转向班伏里奥。

班伏里奥：“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班伏里奥尝试着胡乱转移目标：“你要怪就怪提伯尔特，你每次见到他都疯狂怪笑。”

班伏里奥模仿：“嘎嘎嘎嘎嘎。”

班伏里奥咳嗽：“你看你的咽喉炎就是这么来的。”

他说的话只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可迈丘西奥变作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他跳下床，想去揪着班伏里奥的领子大喊大叫说你是个天才。结果班伏里奥和罗密欧在他脚尖落地的那一瞬间往反方向退出了三米远，半个脚已经到了阳台上。

“门在那边。”他们异口同声，“提伯尔特在隔壁的隔壁。”

迈丘西奥想说隔壁的隔壁岂不是我们自己。他又笑了。咳咳咳咳咳。

班伏里奥用眼神恳求道你快出去。罗密欧努努嘴意思是别把唾沫星子溅我床上，我还想见朱丽叶。

迈丘西奥出去了。门锁关上，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提伯尔特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打了个喷嚏。

 

提伯尔特刚走出楼梯口就感觉不太妙。迈丘西奥站在自己寝室门口，见到自己出现就扑上来。提伯尔特连连退后，甚至想拔腿从楼梯口溜走。

不出所料，迈丘西奥也在等着找他麻烦。

但是迈丘西奥今天不太对劲，他很努力地板着个脸，面部肌肉和脖子因为过分使力而微微发抖。他直勾勾盯着提伯尔特，提伯尔特觉得自己的一头金发都快褪色了。

他试着从左右突围，均被迈丘西奥拦住。后者憋着腮帮子瞪大眼睛，以至于在五米开外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线。提伯尔特发火了；提伯尔特抡起拳头；迈丘西奥开口了；提伯尔特的拳头被迈丘西奥的一连串咳嗽吓回去了。

“……你……咳咳咳……赔……”

提伯尔特没听清迈丘西奥说什么。

几滴口水溅到提伯尔特脸上。

提伯尔特想举起迈丘西奥扔进楼下的公共垃圾桶。

“你赔！”迈丘西奥嘶哑着嗓子指提伯尔特。

“有病就去医院治。”提伯尔特嫌弃地一挥手，把迈丘西奥快要怼到鼻子的手挡回去。

“你赔我嗓子……”迈丘西奥又咳起来。可不嘛，他这些年嘲讽惯了，看见提伯尔特那张写满忧郁的脸就想笑。

提伯尔特不知道自己如果真害迈丘西奥说不了话是积德还是作孽。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想回寝室睡觉——或是喝水——或是拿东西——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他越过迈丘西奥并进入那扇该死的门。

提伯尔特盼望爬栏杆。提伯尔特妄想飞跃阳台。提伯尔特几欲穿墙。

提伯尔特选择沉默。这叫静观其变，他在心里辩解。

迈丘西奥厚脸皮，权当提伯尔特默认了罪名。他理直气壮：“你弄得……迈丘西奥……不能笑了！你赔我……嗓子，你赔我快乐！咳咳咳——”断断续续，喑喑哑哑，催人泪下。

提伯尔特还真的有一点点想哭。

秉着不能欺负有病之人的原则，他无奈举起双手：“得得得，你让我过，我回去给你拿止咳药。”

迈丘西奥露出胜利的微笑。他板起面孔，侧过身，弯下腰，向提伯尔特的宿舍门笔直地伸出手臂。一个标准的“请”。

迈丘西奥今天有点不太像迈丘西奥。提伯尔特在进门的时候瞥了一眼这个临时哑巴的门童——也可以断句作临时的哑巴门童。提伯尔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幽默吓了一跳，他竟有点想笑。

他笑不出来。这哪里是门童，分明是祖宗。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过后，迈丘西奥收获了一盒从门口滑出来的润喉糖。提伯尔特下了重血本驱逐这货，那盒糖是姨妈卡普莱夫人给他买的，他一次都没开过。

“滚滚滚。”

门被砰地关上。一声巨响。

帕里斯路过时看到迈丘西奥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盒糖，满脸委屈。

 

 

提伯尔特快疯了。他被迈丘西奥咣咣砸门而后死缠烂打从床上拽下来陪他去买药。提伯尔特没空；提伯尔特很忙。提伯尔特的眉毛角度再次下撇十度。

于是半个大学园区里的人都看见一个长卷发的清秀少年兴高采烈边走边蹦跶，旁边跟着仿佛欠了别人一屁股债的忧郁高个儿男子。

提伯尔特其实就比迈丘西奥大了一年，但这现在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路人都觉得前者包养了后者，现在前者后悔了想要用一大笔钱轰后者走。

提伯尔特的确后悔了，他懊恼自己刚才在走廊上时怎么没把迈丘西奥高空抛物扔进垃圾桶里。他愿意被宿管罚扫一个星期的走廊。但如果是学校记过处分就算了，为迈丘西奥这种人而在档案上留下黑历史，不值得。

提伯尔特推开药店门，把玻璃狠狠向后甩去，差点没碰着身后蹦蹦跳跳、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似的迈丘西奥。玻璃门的缓慢关闭令提伯尔特的动作虚张声势。

“咳嗽。”提伯尔特指指迈丘西奥，对着导购兼护士的店员憋出两个字。

迈丘西奥适时地咳了起来，还不轻。提伯尔特觉得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这么久”是从出生算起，包括出生。

“多长时间，有没有痰，流鼻涕不，是否发烧。”护士的脸藏在口罩后面，语调平淡，只有一上一下的天蓝色无纺布证明了那不是语音。迈丘西奥想笑，被提伯尔特及时㨃了一肘子。

迈丘西奥再次委屈。护士的目光锁在他身上，他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边说边咳。口水到处都是。

“感冒。喝止咳糖浆，一天三次，一次15毫升。抵抗力较弱，泡腾片加水，补充维C。药在那边货架第二排。”护士面无表情，由会动的口罩替她回答。

提伯尔特转身想离开，被迈丘西奥扯住了裤腰带。后者碰巧大声咳嗽起来，提伯尔特觉得全世界的目光都在自己胯上。

提伯尔特发誓要药死迈丘西奥。如果没成，他提伯尔特·卡普莱就在婚礼上亲手把表妹朱丽叶交给罗密欧·蒙太古。

迈丘西奥拉着僵硬的提伯尔特来到指定架子前拿药，又把它们往柜台上一堆，松了手去一边晃悠了。全世界的目光开始示意提伯尔特结账。

提伯尔特付了钱，还贴心地接过了不算轻的袋子。迈丘西奥那混蛋把店里的每种止咳糖浆都拿了一瓶，又精心挑选了他喜欢的口味的泡腾片，每样两条。提伯尔特这个月好容易省下来的生活费没了大半。提伯尔特想起了自己柜子里的水果刀。

迈丘西奥变本加厉，他干脆两条胳膊漆了黏胶一般扒住了提伯尔特空闲的那只手，姿态宛如吸血虫。

平静。淡定。生气吃亏是你自己。

提伯尔特决心原地结果迈丘西奥。他甩开迈丘西奥，将袋子朝对方脸上砸去。正中靶心。

迈丘西奥脸上出现了一点红印，泫然欲泣的表情让全世界的目光开始谴责提伯尔特。看呀，有钱基佬渣男当街家暴，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提伯尔特拔腿就溜，独留迈丘西奥捧着一大袋子糖浆泡腾片，无声胜有声地咔咔大笑。

咳咳咳咳咳。

 

当你讨厌的人的舅舅是学校教导主任时，你的境遇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迈丘西奥前脚踏进提伯尔特的宿舍门，后脚万年事务忙人艾斯卡勒斯先生突发查寝，还专程叮嘱提伯尔特要多多照顾低年级学弟。他临走前笑眯眯地冲着大侄子和大侄子的学长挥了挥手。两者也微笑着，只不过一个是得意，一个是暴风雨前的黎明。

“啊——”迈丘西奥闭眼张嘴。提伯尔特想把瓶子塞他胃里。

——迈丘西奥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迈丘西奥笑嘻嘻，丝毫不担心自己小命不保。“要15毫升啊，不要多不要少，不然感冒不好我就天天缠着你。”

提伯尔特手一抖，差点把糖浆泼出来。凉意窜上他的脊背。

提伯尔特想转学。

迈丘西奥手中拿着提伯尔特胆战心惊给他倒的一小瓶盖15毫升的止咳糖浆，坐在床沿咕噜咕噜喝温水。水里面刚放入一颗葡萄味的泡腾片，弄得整杯溶液呈现淡淡的紫色。二氧化碳借助水争先恐后跑出，在水面形成一簇小小的白沫。

提伯尔特盯着迈丘西奥的嘴恍惚起来，仿佛那些白沫是迈丘西奥被药死前从他嘴里流出的最后独白。

迈丘西奥对提伯尔特脑中的自己已经成为死尸这件事丝毫不知情。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淡紫色的水，看着它们一点点消失在自己鼻子下的视野里。

“提包！”迈丘西奥捏着盖子一饮而尽。

提伯尔特瞪他。

迈丘西奥又喝了一口葡萄味的水，视线则没有离开提伯尔特的脸。“你黑眼圈变重了，眼睛里好多红血丝哦。”

被你害的。提伯尔特考虑了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前途，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哦。”

“提包！”迈丘西奥又喊。

“做什么！”提伯尔特青筋暴起。

“……没事，叫叫你。”

提伯尔特想起了自己那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润喉糖，以及这个月无故飞走的一半生活费。“吃完药了是吧？给老子滚。”

迈丘西奥周围的空气瞬间大幅度降温。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感觉感冒加重了。“好嘛。”他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对提伯尔特抛了个飞吻。空气中漂浮的某些幸运纤维此时进入了他的呼吸道。迈丘西奥感到鼻子痒痒。

“啊嚏——”

飞沫溅了提伯尔特一身。

“迈丘西奥我要杀了你！！”提伯尔特冲去柜子抓水果刀。

迈丘西奥缺根筋的脑瓜终于感应到近在咫尺的杀身之祸。他把门猛地一关。提伯尔特的小刀头深深刺入了门板。“班班！咳咳咳咳——罗密欧！”迈丘西奥涕泗横流，连滚带爬，“救命啊！！”

提伯尔特破天荒没有追上来。他捅的时候怨恨太大，以至于小刀一时半会拔不出来。算了，他想。留得毛球在，不怕没人杀。我就不信你迈丘西奥会因为这事不出门。

当天晚一点的时候，提伯尔特去校医室拿了消毒片泡水，把宿舍里迈丘西奥接触过的东西擦了五遍。

 

第二天早上。

“提包，提包——”有人在耳边对他说悄悄话。

提伯尔特睡得迷迷糊糊。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而且好欠扁。

“我感冒好啦——”

是迈丘西奥！提伯尔特怒目圆睁，一秒起身，凭感觉一把掐住床边人的脖子。迈丘西奥的笑容霎时凋零。

提伯尔特皮笑肉不笑：“你还敢来？”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嘻嘻嘻嘻嘻。”迈丘西奥嬉皮笑脸，艰难发声。提伯尔特想起了他的水果刀，他昨晚花了十分钟才把它从门上拔下来。那一下要真捅上去，迈丘西奥可能会死。提伯尔特忽然有些后怕，出于内疚，他松开了迈丘西奥被掐得有些红的脖颈。

迈丘西奥难得没有故意咳嗽，可能是终于有了保护喉咙的意识。他恢复了笑容：“喏，这个还给你。”他递过来一个铁盒。是提伯尔特昨天忍痛割舍的润喉糖，原封未拆。

提伯尔特居然有一点点感动。一定是眼前这混蛋拉低了他的智商。

趁他愣神的功夫，迈丘西奥赶紧跑路。“拜拜啦猫王子我去吃饭了。”他拉开门准备走人，然而又像是被什么提醒了似的折返，闪电般地握住了提伯尔特的左右脸，对着嘴重重地亲了下去。下一秒后者一记老拳捶到他脸上。两人得偿所愿扭打在一起。

原计划跟随迈丘西奥一起去食堂的班伏里奥在窗口目睹了全过程。他静悄悄地退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罗密欧从被窝里探头。“怎么了班伏里奥，你不是去吃早饭了吗？”

“提伯尔特干得漂亮。”班伏里奥答非所问。

-FIN-

完结于2018年5月24日

by 安泽

*人物属于彼此，脑洞属于我